“叽~~~呀~~~!”
随着沉重的门轴声,大门被打开了。
一刹那,上官羽飞和叮叮的心都被悬了起来。
眼前的情景简直就令他无法思考,也令他无法呼吸。
白色!
满椅的白色,满墙的白色,满地的白色,满眼的白色;白色的花卉,白色的布条,白色的蜡烛,白色的——棺木。
济堂内都跪满了,他不认识的人。
有的在放声豪哭,有的在颤抖抽泣,有的在互相安慰。
他们在哭什么,她们在哭什么,他一脸的惘然。
毕竟他一点都不认识他们,为什么他们会在自己家里哭泣。
家里有这么多亲戚吗?怎么一直都不觉得。
一直以来,一直以来家族都不就几房人而已吗?
为什么会这样,一下子太多的疑问涌进上官羽飞的心头。双脚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,不知道为什么,他不是很想进去。
真的不想知道…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这气氛……突然想起舅舅的那番话,他呼吸渐渐开始急速,头也跟着疼痛。自己也开始不知道,现在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了。
叮叮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,但是作用并不大。
上官羽飞只觉得自己不应该进去。
准确来说是,他不敢进去,可是双脚仿佛不听使唤般……
迈出。
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
面无表情的上官羽飞在人群中间走过,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!
众人的目光也渐渐地投向了他,有的在窃窃细语,有的在交头接耳。他没空去理会任何人,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思考的状态,现在压根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。
慢慢地,慢慢地。
来到了棺木前,他抬头看见祭台上那宏大的相框。
那熟悉的脸孔,那和蔼的微笑。
似乎在告诉他,这是真的!这一切的确真的发生了!
不会的,不会是真的,上官羽飞不相信。
他颤抖的手搭在棺木的边缘上,晶莹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,仿佛一万支针同时刺在心房!痛不欲生的感觉又有多少个人会明白?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到了极限!
不行了,再这么下去。
不知为何,他不敢往里面瞧。
不相信,真的不希望里面的会是她。上官羽飞的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和蔼的声音,感觉到那温暖的怀抱,那一切的一切……
他猛地想到了那个梦,是谁拉住他?是谁?
要回去,对的!要回去了。
这一定是梦,一定不是真的!
缺坝的泪水,已经将地毯沾湿了一大片。他抓住棺木的指甲也深深地陷进了木缝中,瘦小的身体更是不断地踌躇、颤抖着。
叮叮看到此情此景甚是心疼,刚想进来安慰。
却只见那瘦小的身躯一个踌躇,突然地昏晕过去。
因为,因为他朝里面看了一眼。
是她,是他亲爱的母亲。
——
有人在叫,似乎在好远地叫着。
这是哪里?迷糊中上官羽飞只感觉有人在叫唤他。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地方,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……
“羽飞,羽飞,羽飞~~~!”
还是那把亲切的声音。
他依然不停地奔跑着,依然不停地寻找着。
看见了,还很模糊,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就在前面。
“妈妈,妈妈!”他喊了起来,伸手想抓住她。
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还是会向后退。
是什么?是什么在拉着?
“不要!不要!让我过去!让我过去~~~!”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涌出,他不停地大喊!拼命地挣扎,可惜没人听到。
他愤怒了!
为什么要拉着他,为什么?为什么要抢走他的母亲!
是谁,是谁?正要反抗,猛地一回头……
“啊~~~!”
猛地喊了一声,上官羽飞便惊醒了过来。身体打起激灵,跟床板来了个激烈的撞击。
声音之大,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。
正在天井晾衣服的叮叮,听到了喊声,立刻跑了进来。
“我在哪里?这里是,”看见她进来,他含糊地问道。只感觉到阳光很是刺眼,马上又用手捂住眼睛,“快吧窗帘拉上,快把窗帘拉上,快!”
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。
“好啦,好啦,没事了,”叮叮把面盆放下,然后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。微笑着在床边坐下,拍拍枕头,“这里是你家的住房区,看你猪的睡到现在才起床,真是的。”
“我说,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三天。”
“三天?!”他瞪大眼睛,“喂喂喂,这不叫睡,这叫晕好吗。”
“会开玩笑,看来是没事了,”叮叮又想了会,调皮地一笑,“呃,应该是三天多,还没算今天呢。”
“呵,这么久了吗?”看见她那摸样,上官羽飞不禁无力地也笑了起来。
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那晚昏晕过去的。
尽管印象很模糊,但他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。那是真的,不是在做梦!
不觉间头又疼起来,揉了几下太阳穴。
叮叮看见,点点头,便把玉指伸过去温柔地替其轻揉起来。
平时都是看见她浓妆艳抹的,又是皮衣又是高跟。怎么今天看起来好像特别不同,没有化妆的瓜子脸其实非常的光滑,弯弯的柳眉下,那双没打眼影的眼睛更显水灵。高挺的娇鼻、润厚樱唇搭配起来也很妩媚。
即使就穿着普通衬衣和牛仔裤,也挡不住她那散发出来的女性韵味。
渐渐地,看呆了……
“叮叮,我怎么感觉今天……你,好像特别美,”上官羽飞不由得朝她胸部凑过去,轻轻地吸了一口特有的女性幽香。
“嘴贫什么呢,”叮叮二话不说,扇了他脑袋一下,“认真点,都什么时候了。”
“哦,”捂住后脑勺。
接着她又伸手将他上衣脱掉,唠叨起来,“你看你汗流浃背的,都睡了几天了。一身臭味,快点去洗澡!洗完衣服还要带你去看你母亲呢,”说罢便又伸手朝裤头拉去。
“!”
上官羽飞一个激灵,猛地把橡皮筋扯住,“你,你想干嘛。”
“看你紧张得的样子,”说完叮叮板起脸,非常不耐烦,还继续往下拉,“害羞个毛啊!男人而已,老娘又不是见得少。倒是你快点呀!别墨迹,还好多衣服等着我洗呢。没有洗衣机的,用手洗呀!你敢信?水还用挑的,我的天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这你个头,快点!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你还这?!”
“我……”他支支吾吾的,“我内裤在长裤里面,你一起拉出来了,你总得把他还我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也,也要洗?”苦笑中
“是的!!”
经过了一番折腾,上官羽飞终究还是败给了这个女人。
洗澡的时候,他不停地神游。
为什么自己会做了两次那个梦,为什么梦见拉住自己的那个人会是他父亲?
为什么?
一下子太多太多的疑问涌上脑海,让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呃,等等,老爸?
对!那天晚上他有没有来?他要是没来,那到底去那了?还有母亲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去了呢,这死因是什么呀?虽然之前一直都带病在身,但不是说不打紧吗?这人,怎么说没就没了,不科学呀。
不对!要是父亲也来了的话,应该还在附近的。
妻子出事了他不可能不出现的,除非他不知道,又或者实在是来不了,又或者……
“呃……”他托起腮帮。
“喂!我说羽飞少爷,你洗完了没有?”
叮叮等得实在是忍不住了,拿起衣服跑到卫生间门口催促。
“洗个澡要这么久?你是女人吗?不!这比我们女人洗得还久,小心皮肤皱了呀。”
上官羽飞在里面倒是没什么反应,还在继续神游。
其实……感觉她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生。声音好听、身材又好、人又善良,就是有时凶了点!不知道床上功夫怎样……
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邹了起来。
靠!这是想到哪里去了?
“好了,来了,”上官羽飞赶紧洗了把脸,冷静一会。
回应一句,便打开了扇门。
叮叮一边整理衣服,一边没好起地埋怨,“快点呀。”
“知道啦!”
“啊咧~~~?!”刚打开门,他便被站在门口的叮叮吓了一大跳,马上整个人都愕住了,“你,你站这干,干什么?”
“给你送衣服来呀。还不快点,洗这么久。”
她没好气地说完,低头看了一下,微微地呆住。
见其突然惊讶地憋气,上官羽飞觉得奇怪,便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移。
“啊~~~!!”
他本能地大喊一声,抢过叮叮手上的衣服,立马!转身!关门!一气呵成!
原来他打开门时,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丝不挂的……
这还不算什么,问题是出去的时候,还刚幻想完叮叮的身材跟房榻功夫。如今,小弟就像那一柱擎天的旗杆……
作为一个风流倜傥、英俊潇洒的二级残废来说,这可真的羞到家了。
“喊什么喊,真是的,”叮叮坐回床上,一边抠着耳朵一边嘀咕,“又不是没见过,大惊小怪的!老娘见过的,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呢。”
朝卫生间做了个鬼脸,随后挽起双手。
沉默一会。
她又认真地点点头,“不过,话说回头,还蛮大的嘛。怎么好像……跟身材不太成比例。”
上官羽飞穿好衣服后,尴尬地走出来了。
见叮叮还坐在床上傻笑,捏了把汗,“嘿,我说你笑够没有呀,这很正常啊!”
“喂喂喂,你是不是在……那个那个?”
看着她上下套动的动作,上官羽飞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“你这什么动作了呢。”
“我这是在打飞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”他赶紧打断她的话,再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。然后一边说,一边走到门口穿鞋,“好了好了,别笑了,该出发了。”
“哦,”叮叮嘟嘟嘴,便也穿上鞋子跟了上去。
——
现在说来,祖屋里还不算多人。
除了旁系的那几户还在之外,基本也没几个住这了。
话说回头,上官羽飞也感觉奇怪。那晚这么多人?他老是感觉自己家里应该很少成员才对的。怎么办?突然之间很在意这个问题呢。看来,他那该死的强迫症又犯了。
不过再多的人也好,这几天都应该走得差不多了,倒是现在去见下她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心里默念着……
叮叮带着路,说得很温柔,“在你晕过去的几天里,亲戚们已经将你母亲的遗体火化并葬好了。”
“这么快?”他捂捂脸,满是惊讶却很是憔悴,无名火来,“神经病啊他们,赶席吗?”
“这……”
叮叮无语而对。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,还是说用什么表情来回复才好。
“我这不是没见最后一面吗,还有,葬在哪里?”
“喏,就在那边的那个山头……”
上官羽飞其实并没有在听她说的话。只是觉得作为儿子,在母亲逝去前没能见她一面,她逝去后也没能见她一面,实在是有违孝道。海哥说得对,百行孝为先。想到作为她的儿子,他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,不禁又叹起了气来。
走出了祖屋。
乡村的环境就是好,一点都不像县城。
这里四面环山。树木茂盛,郁郁葱葱;小桥流水,鸟鸣花香。老人们都悠闲地坐在家门编篮。不时还看见几个小孩在追逐嬉戏打闹,各处都洋溢着安详平和的气氛。
跟晚上的气氛,真的天渊之别。
深呼吸一下,清新空气让上官羽飞这几天的压抑心情都放松了许多。
唯一一个让他郁闷的便是,这里的人都当了叮叮是他妻子。都说这媳妇标致、这媳妇漂亮、这媳妇贤淑什么的……
弄到两人都哭笑不得,只有尴尬地点头。
母亲葬在离祖屋不远的小山坡上。
这里风景宜人、和风缓缓,虽不是很高,但也可以看到整个小乡村的景色。
这点他觉得想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。
望着墓碑上熟悉的面孔,心里确实不是滋味。
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,想到了很多人、很多物。想到了那一晚,想到了那个梦,想到了一切的一切。不由得心酸起来,不争气的泪珠,又如雨水般滴落。
见他这个样子,叮叮不禁也轻轻抽泣起来……
连上官羽飞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多久。
直到黄昏的时候,叮叮这才搀扶着他回到了祖屋。
祖屋里的几房人即使是住在很近,但都是分开独立生活的,所以衣食住行一般都是自己负责自己家,没有什么共同往来。
厨房倒是共用,就在天井右边,一般的蔬菜和材料还是会有的。
叮叮搀扶着上官羽飞回来后,马上跑去厨房里张罗做饭。
而她倒是觉得这个设计挺有意思,分开住,厨房却是公用的。那要是大伙都急着做饭呢,这岂不是要排队?不过当叮叮进去之后才发现,这还挺大的,而且材料充足。卷起袖子来就决定大展身手,做顿好饭安慰一下他。
看着叮叮忙碌的背影,上官羽飞不禁暗叹一声。若得此女人,夫复何求。
靠!
他马上狠敲自己脑袋几下,这想到哪儿去了都。
怎么可能?
这腿、这胸、这品味、这气场……看起来,她年龄应该还比自己还大一点点吧。哎呀,算了算了。上官羽飞即刻摇摇头,一般女生是不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的了。不想了不想了。
望着夕阳,不由得又叹上一口气。
人死不能复生,这个道理他固然是懂。
然而逝去的,就让它逝去,这个就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得到。
当然,也包括他。
人总要向前看。
也许母亲的离去,不觉中使他思想成熟了许多。
又也许她没有走,只是去了另外一个美丽的地方生活而已。
坐在这个给客人暂住的客间……
上官羽飞想了一会,还真的好久没去过双亲生活的住间看看了呢。
毕竟这几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。
“叮叮~~~!”他走出门口喊了句。
叮叮才刚放下菜去,正想炒,就听到他的喊声,“啊?别吵,我正忙着呢。等等,好快就有吃的了,”撒点盐又抹了把汗。这不才饿你小子一点时间嘛,真的这么等不住?
从厨房里隐约传来她的声音,上官羽飞慢慢走了出去。
见习惯她袒胸露背的样子,看到如今她这个摸样,还真是搞笑,“你慢慢来,别急呀,我去父母亲的住间看一会。”
“啊?你要去哪?呃~~~快点回来,饭快熟了。”
“嗯,好的。”
随便应了句后,上官羽飞便朝住间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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